“不是，这诡异蠢吧，这都能相信？也太丢诡脸了。”
“肉山这种东西，不是一直以蠢出名的吗？他们还对自己那身肉特别骄傲。”
“简直是诡届耻辱。”
“这么简单就骗了肉山帮她温养‘永恒玫瑰’？早知道我就拐一只来了。”
韩璐显然对姜祈生利用诡异种植玫瑰这件事有些接受不能。直到他们各自回了房间，还对此念念不忘。
“这也能行？”
她盯着姜祈生洗漱的背影喃喃自语。
“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？你一直看着我。”
察觉到视线的姜祈生转过头来，一张被清水打湿的脸反而显得更为白净。
她不习惯一直被人盯着看。
“没有，看你好看。”韩璐眯起眼睛，朝她笑了笑。
姜祈生差点被这句话呛到。果然。直球克制一切花里胡哨，有的时候韩璐这种说话模式，她真的有点应付不来。
“说真的，”韩璐呈大字型瘫在床上，床单被她压出凌乱的褶皱“你真的是新人吗？今天一天，你完全像是个有经验的老手。”
“那你觉得一个新人应该是什么样？”姜祈生反问。
韩璐翻了个面，用手撑住下巴：“当然是一遇到事情就吓得吱哇乱叫，屁滚尿流。新人都这样。”
“我看是你自己这样吧。”姜祈生笑道。
“是啊。”出乎意料的，韩璐坦然承认，聊起了从未聊过的话题，“我在外面是癌症晚期，肺癌。去年确诊的时候医生说我没多少时间了。”
姜祈生动作一顿。
“其实也没什么，”她说，“人固有一死，我只不过是比正常人早解脱。”
“第一次进来的时候我真的吓坏了，运气好遇到了玉堂哥带队，这才平安无事。”
“不过，从那之后我其实还是挺感激‘黑框’的。毕竟商城里有能延长寿命的药物，我有积分剩余的时候，偶尔能买一点，要不然以我的身体状况，估计早就死了吧。”
姜祈生难得安慰别人：“说什么傻话，日子还长着呢。”
韩璐的眼神飘向窗外：“现在我是过一天，赚一天。说来奇怪，反而不像第一次进门那样怕死。有时候甚至觉得死在副本里，总比死在病房里强。”
“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？”姜祈生走到床边坐下，她听着有些不忍。
来这里的人，都是将死之人，无论他们有没有准备好，都无一例外曾经摸到过死神的镰刀。或许是白天的凶险让韩璐说出了这些话。
“但我觉得，你和我不同。”她的声音沉了下来，“我因为疾病，所以对死亡逐渐失去畏惧；你则好像天生就属于这里。”
那种极强的适应力，以及将周遭的一切化为己用的天赋，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，会逐渐成为一条生存之道。
韩璐有一种强烈的直觉，或许将来姜祈生会在这条路上走得很远，远比她们这些人要远。
“睡吧。”她不再说这些，而是背过身子，将自己蜷缩成一团，声音闷在枕头里，“明天还有正事呢，估计又是一场恶战，休息不好可不行。”
姜祈生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句。
在沉默中，她们各怀心事入睡。
一夜无梦。
这个夜晚什么也没有发生，或者说，她们认为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早上醒来时候，姜祈生简单地洗漱，叫醒还在梦里的韩璐之后，换了身衣服就敲响了罗玉堂他们的房门。
开门的是唐刀男，他面容憔悴，眼底挂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，一副彻夜未眠的样子，没好气的和姜祈生道了早上好。
“早。”罗玉堂还在洗漱，嘴里含着泡沫，听见开门声后，走出浴室，一边倚着门框一边刷牙。
唐刀男依旧对他没有一点好脸色。
姜祈生朝屋内看去，这才发现地上放着一条被子，简易地铺了张床。
看来昨晚上唐刀男铁定睡在了地上。
“怎么？”姜祈生挑眉，“吵架了？还打上地铺了。”
“吵你妈的架！”罗玉堂咕噜咕噜一口吐掉了漱口水，立刻骂道，“不要说的这么娘们唧唧好吗？”
看来他真的很讨厌别人开他和唐刀男的玩笑。怎么说呢，难道是要维护作为一个直男最后的尊严？
“我只是单纯看他不爽。”唐刀男一边进房间一边解释道。
他完全不在乎周围有一个女性，撩起上衣就打算换衣服。
“喂！注意形象好吗？”罗玉堂眼疾手快，直接把姜祈生拉进了卫生间，“别以为什么人都想看你秀肌肉，会长针眼的！”
姜祈生：……
其实她也不是很介意。
毕竟，平时能看到这种身材的机会不多。她一直很想问唐刀男是怎么练成这样的来着。
自然是没看着。
“男德，你知道是什么吗？这是一种美好的品德。在外面是不能随随便便给女孩子家家看的……”
直到唐刀男换好衣服，罗玉堂还在嘟嘟囔囔念叨。
唐刀男没搭理他，没想到这人没完没了，他只好不咸不淡说了一句：“怎么，不然看你那小身板吗？”
罗玉堂：……
好像被攻击了最薄弱的地方，但是又无法反驳。
其实罗玉堂并不算传统意义上的细狗，相反，他一米八的大高个，身上多少有一点肌肉，属于敏捷型。但在唐刀男这种力量型面前，显然是不够看的。
“赶紧下楼去，吃完早饭还有正事要做。”
姜祈生脑海里出现了两只互相不对付，随时掐架的小鸡，每次打起来都只能啄掉对方的一小根毛。
她觉得如果不及时把话题掰回正轨，恐怕就要朝着不对劲的方向去了。
“走吧，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去吃早饭了。”罗玉堂看了眼时间，笑眯眯地说。
回房间叫上磨磨蹭蹭刚刚出来的韩璐，一行四人下楼准备去餐厅吃早饭。
路过大厅的时候，姜祈生远远就看见一个人坐在管风琴琴凳上，背挺得笔直。
她正准备上前，就发现那居然又是一具尸体。
不过这次不同的是，这不是任何一个玩家的尸体，而是守夜人的尸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