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瞧瞧这身段!买回去养上三个月,保准让各位仙长修为大涨!”
围观者中已有几个华服男子呼吸粗重。
晨曦注意到少女露出的手腕上布满青紫鞭痕,指节因长期紧握而变形。
“货都验过了?”一个腰佩玉珏的胖子搓着手问。
摊主咧嘴露出满口黄牙:“绝对干净!您瞧——”
铁棍粗暴挑起少女下巴,乱发滑落的瞬间,晨曦倒吸一口冷气。
那是一张被利器纵横划烂的脸,翻卷的皮肉像蛛网般覆盖五官。
更骇人的是少女突然发出的“咯咯”笑声——她张开嘴,露出半截断舌。
“晦气!”胖子啐了一口转身就走。
人群如潮水般退去,只剩晨曦站在原地,看着笼子里倔强的女子,不禁为她的魄力折服。
摊主恼羞成怒,铁棍高高扬起:“贱人敢坏老子生意!”
“住手。”晨曦箭步上前扣住他手腕,灵力将铁棍震得落了地,“开个价。”
摊主眼珠一转,竖起一根手指:“一万灵石,少一个子儿——”
“一千。”晨曦冷声打断,“或者你继续留着这‘赔钱货’。”她故意将最后三个字咬得极重。
“这...”摊主脸色阴晴不定,最终咬牙道:“成交!但得现付!”
晨曦从卡中取一千灵石,在对方贪婪的目光中突然收手:“放人。”
当铁笼打开的瞬间,少女冷笑着望向晨曦,没想到她已是这般模样还是躲不过吗?
晨曦解下斗篷裹住她的身躯,低声道:“别怕。”
触碰之处,少女脊骨嶙峋得硌手。
晨曦随手将一千灵石抛向摊主,那摊主满脸堆笑地接住,谄媚地将摄魂铃递来:
“公子若是遇到这丫头不听话,只需轻轻摇动此铃,保管她服服帖帖。”
晨曦面无表情地接过摄魂铃,随手收入储物袋中,而后轻轻搀扶起女子。
那女子如同行尸走肉般任人摆布,眼神空洞得令人心惊,仿佛早已在无数次逃跑失败后彻底绝望。
晨曦知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地,也并没有出声。
穿过几条幽暗的巷弄,前方赫然出现一座气派的楼阁,鎏金牌匾上“闻讯阁”三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
推门而入,出乎意料的是,阁内竟出奇地安静,与想象中门庭若市的场景大相径庭。
柜台后,一位戴着银质面具的女子正全神贯注地捧着一本《霸道王爷爱上我》,连晨曦走近都未察觉。
直到晨曦屈指轻叩桌面,她才慌忙将话本藏起。
“贵阁当真无所不知?”晨曦开门见山。
女子立即正襟危坐,声音恭敬却不失专业:“公子放心,我们闻讯阁的消息绝对真实可靠。”
“不知公子要问些什么?”女子望向晨曦道。
“我想知道将军府云家近况,以及...”晨曦顿了顿,“如何解除摄魂铃的控制。”
面具女子微微颔首:“两个问题,共计五百灵石。”
这个价格让晨曦暗自咋舌,但来都来了。
她取出灵石推向前方,灵石碰撞声在寂静的大厅里格外清脆。
“云家家主在边关遇伏,如今下落不明。”女子收下灵石后娓娓道来,“云二爷欲前往寻人,却被大长老强行禁足。”
她顿了顿,又补充道:“至于摄魂铃,只需将其毁去即可解除控制。”
晨曦听闻这个消息时,心头猛地一颤,呼吸都为之一滞。
虽然她从未见过原主的爷爷,但记忆中那慈祥温和的面容却深深烙印在心头。
她下意识攥紧了衣袖,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。
得到想要的消息后,晨曦不动声色地带着女子离开了闻讯阁。
她没有选择回云府,而是径直前往城中最大的药铺——今日得罪了大长老,若贸然回去,没有二叔庇护恐怕凶多吉少。
“掌柜的,按这个方子抓二十份。”晨曦将玉简上记载的疗伤丹配方递给药铺掌柜,声音刻意压得低沉。
待药材包好,晨曦带着女子来到城中一家不起眼的客栈。
她选了间僻静的上房,交完六天的房费后,又吩咐小二:“准备纸笔和热水。”
说话时,她状似无意地扫视四周,确认无人跟踪才关上房门。
热水很快送来,蒸腾的热气在房中弥漫。
晨曦将药材仔细分类放好,放入乾坤镯内。
晨曦从乾坤镯中取出一套素雅的月白襦裙,指尖轻抚过裙面上绣着的淡青色云纹。
她摘下斗笠,青丝如瀑垂落肩头,声音也恢复了原本的柔和:
“热水已经备好了,你先沐浴更衣吧。”
女子原本空洞的双眸在听到这清泉般的声音时骤然一颤,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衣角。
她颤抖着抬起头,当看清眼前人竟是女子时,干裂的唇瓣剧烈抖动,发出“啊啊”的嘶哑声,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滚落。
她踉跄着就要跪下,膝盖重重磕在地板上发出闷响。
晨曦连忙俯身扶住她单薄的肩膀,指腹轻柔拭去她脸上的泪痕:“别怕,已经没事了。”
她将襦裙轻轻放在女子膝上,温声道:“等你梳洗完毕,我们再慢慢说。”
女子用力点头,凌乱的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。
她小心翼翼地抱起那套襦裙,像是捧着什么珍宝,一步步走向氤氲着热气的屏风后。
晨曦望着她佝偻的背影,听见屏风后传来压抑的啜泣声,不由攥紧了手中的帕子。
半个时辰后,屏风后传来窸窣的衣料摩擦声。
那女子缓步走出时,晨曦不由微微一怔——
虽是一袭素净的月白襦裙,却掩不住她举手投足间的端庄气度。
削肩细腰,步履轻盈,即便面容尽毁,仍透着骨子里浸染的大家风范。
只是那纵横交错的伤口尚未处理,翻卷的皮肉在烛光下更显狰狞。
她每走一步,未愈的伤痕便随着面部肌肉微微抽动,看得人心头发紧。
她女子行至案前又要屈膝下跪,晨曦连忙伸手托住她消瘦的手臂:“不必如此。”
指尖触及的腕骨嶙峋得硌手,晨曦不由放柔了力道,引她在椅子上落座。